噩夢

早上十時許，剛完成首輪工作，在辦公桌前偷空做夢發呆，電話鈴聲大作，傳來今天的第一個電話，是二妹的主診醫生打來的．也沒多說話，只是說看了二妹昨天腦掃描報告，情況不大好，似是惡性腫瘤，安排後天星期四入院，方便星期五腦神經內科及腦外科會診．自己即時從夢中清醒過來，但隨即墮入另一個噩夢中．

冷靜得使人驚怕，稍作思量，便打電話到二妹處要妹夫電話，不得要領，因二妹認不了字．要開會，只好暫時擱下．開會前打了個電話給愛妻，好抒緩一口氣．

十二時三十分開會完畢，略作整理，便接妹夫電話．要傳遞壞消息不是件易事，但對老夫來說，不講就更難．有碗話碗，一一告之，總算自己未親自讀過這腦掃描報告，關鍵處暫時可輕輕帶過，也不算騙人，好讓他有時間適應作心理準備．也不知妹夫聽到多少．實在是很難接受的事實．

接著打了電話給二哥，告知境況．商量四月二日的事宜．二妹一向熱心家族事務，她早安排了那天去拜山掃墓，晚上到荃灣跟媽做生日．如今差不多肯定是遍插茱萸少一人，且吉凶未卜，做生日就更是矛盾．

午後，報告到手．心存僥倖的我也不禁仰天輕嘆．自己早料是腦瘤的，只希望是發覺得早，是初期較小的腫瘤．怎料得已有腦塊效應，腫瘤壓著腦室，且因壓力引至中線向右移．最不利的是密度不一和有不規則的葯物加強顯影，這都是惡性腫瘤的特質．

下午二時許，姨甥朱大夫來電問訊，把報告經電郵傳了給他．四時許再來電，中醫又怎懂西醫事，只好跟他解釋．言談中哽咽，算他一名漢子．

提早放工，再打電話找妹夫，交帶一切．這兩天真的要有人好好看著二妹．

途中接二哥來電，取消拜山，做生日亦在酒樓限期前決定，但我看取消的機會大了．

夜了，但不想睡，也睡不著，看著窗外黑漆漆一片，人就更鬱結難堪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