飲茶

記得兒時從未有過所有的兄弟姐妹一起跟父母去飲茶的。

如果兒時的定義是［讀書時代，沒獨立能力，投身社會工作前的時光］，那老夫的兒時就是一九七二年以前的事，最少也相隔三十八年。

那時食口眾多，家境雖不是赤貧，也算得清貧，要去飲茶可不是件易事，合府統請更是難上加難。最重要的是死鬼老豆嗜賭，三更窮，五更貧，富的日子不多，在家的日子也不多。再者，兄長早出身，能聚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。

以前的茶樓，沒有排隊攞籌等位這回事。人多勢眾的，抵茶樓後便分道揚鑣，各據一隅，虎視眈眈，尋找獵物，力求短時間內霸得一席。人少時便根據經驗，獨守一方，希望一擊即中。以前的茶樓，也沒有點心紙這回事，想吃什麼都要等，等點心車經過；蝦餃燒賣，大飽叉包，粉粿腸粉等等的呼叫聲此起彼落，好不熱鬧。

偶爾，老豆也會良心大發，帶三兩小兒去飲茶。那時住長沙灣村，要喝茶便要走一段路，一眾行出元洲街或青山道，也記不起茶樓的名字。每次有機會去飲茶都很興奮，總是盤算著要吃的飽點，可每次都只是那三兩款的蝦餃燒賣雞紥，叉燒飽大飽，腸粉也不多。也不是老豆不准叫，只是每當搶到位，他便會隨意草草叫三幾款點心，然後便埋首睇報紙，刨馬經狗經。我等小兒，眼看著點心車經過乾著急，輕易也不敢亂點亂叫。每有大飽分兩份吃時，可有得比較了。大飽的用料特別，時時不同，於是便得看彩數，幸運的分得雞球叉燒，不幸的分到雞翼尖豬肝，不一而定。當老豆睇完報紙時，便埋單拉隊走。

唯一記憶猶新的是廣成街對面的大富貴，但住在廣成街時好像從來沒有到過大富貴飲茶，那更已是四十多五十年前的事了，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記憶。

到大部份兄弟姐妹踏足社會工作，下一代開始繁衍，家中經濟開始有轉機，家族一起飲茶的機會多了。這時，多數是到比隣的麗閣村，佔大檯兩張。這時飲茶，真的可以從心所欲了，但所吃所喝，還未到驚人的地步。

要驚世駭俗，還看今朝。今午在荃灣皇都漁港飲茶，除大哥及三哥兩家外，家族差不多齊人，二十五人佔了兩張檯，吃過不亦樂乎．

在沒有默契，沒有商討，你點我又要的情況下，二十五人共叫了一百三十款點心小食粉麵，除少數打包帶回家外，全部掃光，平均每人吃了５．２份，不可謂不驚人．

結賬一千八百五十七元，每款平均不要十五元，又不可謂不便宜，

杯盤狼藉，曲終人散，下次齊人應該是四月初，大概是三星期後．拜山後媽的生日宴，百無禁忌，潮人潮事，爽快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