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了 (一)

幾年前，愛回醫院員工飯堂食早餐，慣常的幾個老鬼坐在一起，邊吃邊聊天，閒談所見所聞，月旦醫院中事；幾許大計也是在早餐中製定．老鬼中老夫年紀最輕，敬陪末座獲益良多，很多該知未知或與己無關的事，都是在這裡知悉；很多關於高層的逸事，行事作風，朋黨營私等都從歐陽口中得知，歐陽也是高層嘛！

都說是老鬼，一段時間後陸續離開，人事凋零矣．先退休的是馮爺；約一年後，歐陽又退了；繼之歌妮亞．如此這般，剩下老夫斯人獨憔悴，於是以後老夫在家吃過始上班，早餐局至此為止．

歌妮亞退休時，老夫屈指一數，還有兩年的時間便輪到自己．兩年說長不長，一眨眼，已是辦交接的日子．最後一年的倒數時間過得真的很快，快得有點令人難以適應．老夫體驗到什麼叫光陰似箭白駒過隙．

要交接，便得整理盤點，雖然主要是交待十一年來臨床管理的事宜，但老夫少不免趁機把入行以來的一切重溫．縱然往事如煙，可是三十八年來的舊事，悲歡情仇，很多仍歷歷在目，不禁有些感慨．

老夫與眾不同的是已離開中央護理部，可辦公室還是在中央護理部．那天，中央護理部的同事舉辦了送別會，大概還認老夫是半個中央人吧．十一年前老夫離開時，中央護理部只是寥寥十多人，這天參與的，單是文職的也有十多人，老夫不認識的可多呢．隊伍壯大了，可是見不到質量提昇了多少，這只說明人謀不臧．

實話實說，話不投機半句多．老夫多次明示暗示，表明不會出席送別會．老夫不愛跟那些平時只懂客套打招呼，話都不多說一句，語言無味的閒人應酬．以眾部門運作經理名義為老夫籌謀送別的就碰了一面灰，兩次都被老夫拒絕了．中央護理部的送別會就在老夫的辦公室隔鄰舉行，一切落實了安排好才誠邀老夫出席，不好推掉．

也不是無人送，這兩星期內，諸色人等，你也請他又送的，校長啦，腦科時的同事啦，自己轄下的同袍啦，約期排得密密的，也吃得肚滿腸肥，十月還有幾天要大吃一頓．

星期四，出了電郵通告天下，辦妥公務轇轕，交待清楚退休日期．使人意外的是收到平時無甚往來同事的覆郵，尤以那高傲不群，譏諷尖酸的張醫生（D. TIU），雖片言隻字，足使老夫不勝唏噓，無限快慰．

使老夫又喜又憂的是際老夫退休之時突然又爆出［新型冠狀病毒致嚴重呼吸系統］．醫院外強中乾早已自毁長城，將軍一去，大樹飄零．老夫有時也會黑心腸，希望有那年豬流感寅夜偷襲的情況，好去考驗新班子；可稍有差遲，首當其衝的是自己麾下的部將，不禁心戚戚然．

還是中央護理部近水樓台，無論緊急調配，人力培訓都把老夫當作盲公竹．老糠榨油，絕不放鬆．老夫以為九月初講完［綁人］可放下教鞭了，怎料最後兩個工作天還要講學．也是，要講傳染病隔離病房的標準及運作，當今醫院，捨我其誰．

說起當教習，老夫該破了醫管局的記錄，以部門運作經理這級別來說，無論年資，無論質與量，老夫可說首屈一指．從一九九六年起，已是有牌教練，執教［顧客服務 Client Services Workshop］，［電話禮儀 Telephone Manner］[工作間實務指導 On-the-job Coaching］，此後馬不停蹄，本業的，實務的，以至通識的，未嘗間斷．以為本年九月十一是最後一課了，豈料廉頗雖老仍要披甲．

十月十九日應該真的是最後一講矣，也是小休的時候了．

不許人間見白頭

閱報，見娛樂新聞一則，大美人林青霞朱玲玲欣賞葉倩文演唱會，照片上了報，頗令老夫心驚．這是見盡人間的慨嘆，不想接受卻是事實．

美人自古如名將，不許人間見白頭．滄桑，淒慘，悲涼，經不起歲月摧殘！

因緣和合，成住壞空，塵世不二的道理．看得透，破了執，已是涅盤的境界；解不透但看得開，也是人間的智慧．

人間也有上智下愚，老夫服膺論語八佾子夏問［「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，素以為絢兮．」何謂也。子曰：繪事後素。曰：禮後乎。子曰：起予者商也，始可與言《詩》已矣．］這裡道理很解單，老夫了解為外貌並不比底子強，外強中乾總比不上胸懷百萬兵．

人間雖白頭，但其智慧氣度舉止行為，眉宇間的流露，足可填補那樣貌的衰頹．

美人名將尚且離不開這囹圄，凡夫俗子何以堪？吾老矣，要退下了，可智慧未足氣度未見，真怕跟坊間猥瑣老人成一丘之貉．

更勝一籌

昨天跟囡囡吃早餐時，發覺意粉淡而無味，囡囡第一時間衝入廚房，向賓賓投訴．

老夫怕囡囡記不起英文的［無味道］怎說，好意提醒她說［tasteless］．

老夫的英文不佳，但比起小學生還算優勝，要教囡囡該是綽綽有餘，怎料聽到囡囡跟賓賓說的話後，老夫半帶驚訝半帶羞，尋且慚愧得無地自容．

驚訝的是為父者竟不知囡囡的英語程度已達此地步；羞愧的是老夫枉讀了這麼多年書，就算再來一次，搜索枯腸，老夫也不會這樣說．罷了！寧欺白鬚公，莫欺鼻涕蟲，老夫如今深深體會得到．

囡囡說：［the food has no flavor]．看書看到 flavor 此字，老夫是懂的，可日常生活中，無論是說或寫，都只是識得用 [taste] 此字．

是時候退休了！退休後無須再濫芋充數用英文作溝通工具，善哉善哉．

一本通書用到老

本月初看到新聞一則，內文說五星級的港島香格里拉大酒店發生懷疑食物中毒個案。

大酒店小新聞而矣，本不值一提，可是老夫越看越過癮。見到衛生防護中心官僚的腐敗，不懂因時制宜，只是虛應故事一稿走天涯，老夫便樂在其中。

其中一段呼籲［中心提醒市民，在外進食要光顧信譽良好和有牌照的食肆］可說是官樣文章的表表者。

什麼是信譽？老夫一向以為五星級酒店就是信譽良好的保證，五星級酒店的的食肆都領有牌照窗明几淨。根據上文下理，不知中心是否暗示香格理拉的信譽不佳，或當中食肆無牌營業呢。如果香格里拉的信譽成疑，那何處才是樂土？

老夫愛四處覓食，高級的簡陋的食肆光顧不少了，舉目所視，很少沒領食肆營業牌照的。老夫發誓曾遇過很多有牌食肆都是污穢不堪的，門面尚且如此，廚房裡更不堪想像。幾許有牌食肆，老夫連入內一坐的膽量也沒有，這證明了牌照與衛生絕不可以直接掛鈎。

由是觀之，［在外進食要光顧信譽良好和有牌照的食肆］是廢人廢語，不比［亞媽係女人］強，說了等於沒說，大眾市民得到中心呼籲提點的訊息後，心中仍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落，不知所措無所適從。

報導說受影响市民是食了蝦沙律，蘆筍湯，牛小排，海鱸和朱古力噴泉雪糕等，之後出現急性腸胃炎症狀，可是中心卻提醒市民［避免進食生的海產，在選擇冷盤包括自助餐的刺生，壽司和生蠔時要小心。亦不應使用鹽，醋及日本芥末殺菌］。這算得是九唔搭八，牛頭不搭馬咀了。中心沒有因應問題所在和個別事件而作出適當的忠告，只懂一本通書用到老。至於說有人用鹽，醋及日本芥末來殺菌，也許真的有人如此無知，可真的是主流嗎？

看來，老夫退休後也該打打衛生防護中心的主意，謀個一官半職；如此輕鬆自在的高薪厚職，既可糊口，又可瀆職，更可發發官威，老夫最嚮往。

古惑女

囡囡就讀的蘇浙小學，已不算功課緊張，可仍是一星期一小測，兩星期一大試的．稚童無知，上幼稚園時還嬉嬉哈哈的在遊戲耍樂中學習，何曾想過上小學會如此受罪．

昨天是第一次小測默書，雖然在家中愛妻早已替她溫習試練，字字了然於心，可是老夫對囡囡仍不存厚望，因她有精神不能集中的陋習，而且信心不足．老夫昨晚放工時已做足心理準備，預期會見到囡囡被責罰的情況，可昨天未派本子，囡囡暫可鬆一口氣．

今天下班時打了個電話回家，雖只是報告行縱，但聽到愛妻不悅的聲調，已知不妙．收線後不旋踵，又接愛妻來電，投訴囡囡的不是，老夫聽後，也覺問題不少．

據囡囡說，她只是默錯一個字，［樹］字寫了兩個口，這本是無傷大雅，可是囡囡怕把本子帶回家會被責罵，她竟故意把本子留在校中不帶回家，這才是大問題．

小學有寫手冊這回事，囡囡不把本子帶返家，卻原原本本的把一切事項都抄到手冊上，其中一項就是［簽改小測］，偷食不懂抹嘴，自己拆穿了西洋鏡，換來的自然是更嚴厲的責罵．

老夫回家後，自然加入對她指責教訓的行列．小小年紀已想瞞騙，那還得了？可罵在口裡痛在心內，表面對她雖兇，實則憐惜無限．

歸根究底，出錯在那裡？香港的教育制度，老師的要求，父母的期望，她受的壓力，她的乖巧，因緣和合，結果成就了一個古惑女．

小書蟲（二）

轉眼囡囡已上了小學兩星期，暫時還沒察覺到有大問題，幸甚．

上了小學，課餘活動未減，星期三學小提琴，星期六早上英國文化協會學小一英文，下午跳芭蕾舞，星期日上午英國文化協會學英語發音．此外，校內中午休息時段也參加了繪畫，書法，英文小組．總而言之差不多所有閒暇時間都填滿了．

今日星期天，不例外又要到金鐘走一轉．中午在康怡吃過午膳後分道揚鑣愛妻去學琴．老夫陪囡囡到書店走一轉．到書店很多小孩都視為畏途，但說來奇怪，囡囡則歡天喜地的，當做娛樂．

書店裡自有她的小天地，左挑右選的，拿到心愛的圖書便據為己用翻過不停．離開時更依依不捨，硬是嚷著要買兒童版的紅樓夢．就連老夫看上兩眼也會頭昏腦漲的紅樓夢，老夫就是不明兒童怎讀得懂．既然不適合囡囡，老夫自然不會買，但又不想掃她興，於是故意留難她，要她先把第一頁讀出，怎料她竟一字不漏的郎郎而讀．雖然有拼音音標，老夫也服了．服還服，最後還是改買了本西遊記．

甚麼叫愛不釋手，看囡囡便知，出書店那一刻起她便在啃著書．在路上，在地鐵上，堅定不移的目光總是離不開書，典型的書獃子蛀書蟲，比老夫還呆．這小妮子比別人無甚優勝之處，就是愛看書．不論中英文，她的書本也不少．

愛妻回家知道今天買了此書後，指著書櫃說［兒童版四大名著］早在我家上了架．這是家中多書的其一原因吧．

家中橫七豎八，亂放一通的書，除了是愛妻的便是囡囡的，二人不自檢點打點，賓賓也愛莫能助．

多看書應該較聰明才對，可事實又不是如此，這兩天教她做算術便氣得老夫嘔了幾口血．很簡單的算題［姐姐比弟弟高十五厘米，如果弟弟站在高十八厘米的箱子上再與姐姐比高矮，現在看來誰比較高，高多少厘米？］，她就是牛皮燈籠點極不明．老夫千方百計諸般舉例她就是不懂．記憶力不差但推理能力不強，便是囡囡的現況．

六歲小孩的心智會成熟到什麼程度，老夫真的不知；但對還有一個月才足六歲的小孩，我們不該苛求，老夫卻是肯定的．

小時了了，大未必佳；但小時成績比不上其他受虎媽催谷的同學，有被擠逼出校的危險，那就更為不妙．現代理性的家長真是進退兩難．

 

選舉政治

老夫對政治了解不多，有人長篇大論的去解說政治，有人三言兩語作詮釋，孫中山便說過［政治就是眾人之事］，誰是誰非老夫莫宰羊了。可是身為現代人，總免不了被捲入政治的漩渦，遠的不說，就以昨天投票競選立法會議員，便是淌了混水的明證．

既是淌了混水，便不妨胡言亂謅，月旦一番．

昨天一早投票歸來，老夫便跟愛妻言明，香港人無得救，這是老夫的直覺；今早聽過競選結果，雖不中不遠矣，結論仍是香港人無得救，自助天助，不懂自救的，就讓香港淪陷吧．

一向都有說香港人口老化嚴重，老夫童心未泯，從來不覺得如此，怎料昨天步行前往投票站時，突然醒覺真的老化得很，怎麼眼前突然有如此多耆英出現．不該有年齡歧視，老年人也有投票的自由．人間愛晚晴，只要仍記得數字,就算老年癡呆，仍是可愛，除蛇齋餅粽外，有投票權的耆英自該得到更好的待遇．

不要怪責蛇齋餅粽，不要菲薄荔枝團海鮮宴，加上派油派米，低下階層就是靠此活命．國內高官說過國情有別，生存權，溫飽權就是國人的自由權，此言有幾分正確．火燒眼眉自然先撲火，誰還會想到未來生計這麼長遠．一車車的老人，洶湧而至的基層，自當有奶便是娘．

當置競選諾言及黨綱於不顧的白鴿，如劉慧卿之流都仍能被選，在選舉論壇中除了瘋便是顛的胡志偉也能佔一席位時，便證實了港人的自甘墮落，與人無尤．

大反派劉江華落選固然大快人心，可老夫更想何俊仁焦頭爛額．

一場選舉下來，各黨各派都可嚐到不大不小的甜頭，獨民主黨慘敗，鐡頭何如喪考妣，辭去黨主席一職．老夫認遲了點，他早該在入西環被揭穿時便引退；那個劉慧卿被質詢指質時，還胸有成竹的說［睇下點，的選民會投票表態］，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，如今選民表態了，難怪她面如死灰．話雖如此，選民背棄了民主黨，可是對劉何二人仍有攀戀，二人仍保席位是香港民主的黑暗時代．

告急是香港選舉特色，在無人不告急無黨不告急下，告急牌便成了催命符．損人不利己下，稍為弱勢的都被告急打殘．告急也罷，還來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，惹人討厭．狼來了的故事多說了，連說書的都被人看不起．

說真話是對當權者最佳的指控，可是誰會說真話，誰敢說真話．落選的上榜的袞袞諸公，在選舉期間抹黑造謠，謊話不斷，這班人將代表港人在議事廳雄辯滔滔爭過你死我活，但老夫可相信誰？別的不說，業界的李國麟過去無甚建樹，但除坐穩釣魚船外，更得銀紫荊，此章何來問句同業，自作孽不可活．

一場競選，證實了開老人院大有可為，院舍越大越好，院友越多越妙．手持皇牌進可攻退可守，除住宿照料收費．更有想不到的利益；建制派就是掌握了老人院的控制權，配票無往而不利，於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，妙！

彿彷重溫金庸的笑傲江湖，華山岳不群若隱若現；又似倚天屠龍劍中名門正派圍攻明教光明頂．好看！

又一屆過去，且看何時進步至委任制，不再要市民操勞，老夫不用再煩矣．

小一 (二)

囡囡上小學，最緊張最受影响的是愛妻。早在開課前個多兩個星期前，愛妻便己張羅一切，顧慮所有。

囡囡雖然緊張，但年紀還少，知的不多，緊張的大概只不過是上課的情況不同，老師同學有別，不知小學是否還可以耍樂嬉戲等問題。可是愛妻的認知更多，我執更強，於是要煩惱要擔心要緊張的便更多，她憂慮囡囡的學習態度，擔心囡囡的知識水平，緊張囡囡的學校生活，操心囡囡的功課進度，甚至校服小食，無一不掛在心。佛家要的是出離，是捨我執，是無分別心；我輩畢竟是凡人俗子，難免被煩惱牽絆，但如能看破因果，放鬆一些，未嘗不是好事。

昨晚囡囡告訴老夫，下午她跟同學去探訪謝老師，謝老師是她們糼稚園Ｋ２和Ｋ３兩年的主任老師；今早，她要求帶小食回校跟同學分享。驟眼看來，生活小事而矣。可是從心理角度審視之，則事關重大，囡囡在嘗試建立她個人的社交及聯繫。

如果在學校裡只是學到書本上的知識，甚至老師所授的知識，次等人而矣；學校就是一個社會縮影，能從日常學校活動中鍛鍊到心理的健康，滿足到心靈的需求，學習體驗到和人相處的技巧，建立個人的聯繫，才是上等人。稚童無知，不知好歹，家長的指引教導開解說明及支持，更加重要。

種瓜得瓜，種豆得豆，囡囡這時播下的種子，日後的收成不問而知。帶小食與朋友分享，除獲得到友誼，還成就了無私慈悲心之；探謝老師則是飲水思源不忘本，不會見不到便不記在心頭 (Out of Sight, Out of Mind)，人世間思念之情不簡單，囡囡長大後仍具此情懷尤其重要。

把憧憬無恨擴大，可想像到囡囡在友儕的互相砥礪，老師的關懷鼓勵解惑授業，愛妻及老夫的支持嘉勉督促愛護下成長，前途無可限量矣。進而思其妙，老夫及愛妻的前途無可限量矣。

小一

九月三日，對有孩子上小一的家長來說是個大日子，看透世情的老夫也不例外。

早在暑期結束前的一星期，己對囡囡進行特訓。也不是什麼嚴苛訓練，只不過要她早睡早起吧，這麼簡單的要求，結果囡囡都做不來，仍是睡至日上三干。老夫想，返學後睡不夠打瞌睡不要埋怨。星期日晚上還要金睛火眼般替她檢查書包用品，第一天不用帶課本，想是安排編班編位等瑣事和讓小孩認識與學習小學的規則吧。

星期一早上，較準六時起鬧的鐘還未响，奇蹟出現，囡囡竟自動自覺醒來。一小時內梳洗食早餐更衣，還有餘暇做幾條加減和乘數。跟著全體總動員，老夫愛妻加上賓賓送囡囡乘坐七時的校車。看著囡囡纖細的身軀背上大背包，老夫除了搖頭便愛莫能助，這就香港式教育。

囡囡上車了，但老夫的心卻放不下來，六歲未足的小孩開始漫長的填鴨教育了。老夫最怕上課，回想過去歲月，不禁汗顏。幸好學習是從離開學校開始，老夫不至目不識丁不知世情。

擔心至囡囡放學，據說她一回家便嚷著肚餓要吃東西，正常的，這不是幼稚園無茶點時間。出奇地，囡囡竟不抗拒上小學，反而愛返學。問她原因，不知是鸚鵡學舌還是出於本意，她竟答曰六歲喇，返小學可以學多的嘢。囡囡說有幾個幼稚園同學被編在同一班，囡囡可樂了。

晚上聽完老夫講的故事，八時許，囡囡己呼呼入睡了，老夫還要替她填手冊填表格參加課外活動，更要替她把所有課本和練習本子寫上班別和名字，放到書包裡，明天全數要帶回校。老夫粗略打量，漲卜卜的書背說說有三十磅，輕不了囡囡多少，又開始擔心她應付不來。

星期二，鬧鐘一响囡囡便自動彈起，老夫不用怕她懶床不願起來了。

叫囡囡去打量書包的重量，她二話不說便把書包背上且行了幾步，老夫問她是否夠力，她說夠。話雖如此，老夫看著囡囡背上書包後但見書包不見人的樣子，不忍之心油然而生。

放工回家，愛妻囡囡都有話跟老夫說。囡囡對老夫講了一個秘密，她乘挍巴回家時睡著了，剛睡醒便己到逹。愛妻則喜形於色地告知，囡囡又被挑選代表小學參加普通話的朗誦（？演講）比賽。這也算是一宗好事，最少囡囡在學裡不會是藉藉無聞。

老夫最欣慰的是囡囡沒有被小學生活嚇倒，反之是嚮往返學，這也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，但這只是剛開始，大家走著瞧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