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那天下午三時三十多分從 WhatsApp 中得悉媽己離世的消息,跟她死亡的時間相距已有一小時。媽兒女成群,曾經風光一時,出入有保鑣;也為口籌謀,辛勞半生。晚年老年痴呆,終日被綁在椅上床上,不能自己,臨終前己是風燭殘年,身心皆敗,形神俱頽。據說,醫生曾解釋急救的過程,好像沒這些便不是醫院,不是醫生。既是黃台之瓜,何堪再摘!
尊嚴平靜地越過死亡門檻該是很多病患死前的願望,但現今社會,不管死活,事前總要被醫護人員搬弄一頓,把弄一番,這卑微的願望竟遙不可及難以達成。醫護拒絕接受不可避免的死亡這根深蒂固的文化,是何時形成,怎樣形成?
大部份醫生覺得拯救生命不論多投入多過份,千方百計不擇手段都是合適的,畢竟醫院是醫學高超的演出場地,也是跟死神比試的擂台,病患只是角力成名的工具,病者親屬更是從中作梗的多事之徒。醫學院教不來維護死病者尊嚴,不管拖延的只是一息尚存的軀殼,更不理那是葯物苟延的殘喘。
沒有悲悽但有些茫然,盤算著該做些什麼。由筲箕灣住處趕去荃灣仁濟醫院時間有點不合,因晚上要到九龍灣香港大學專業進修學院授課;不到又心有戚然,畢竟是最後一面。及後得知是在急症室證實死亡,要移屍葵涌公眾殮房任法醫定斷,不去矣。
整個下午心神恍惚,晚上授課神態雖自若,內容已失色。
翌日,兄弟四人到大發殯儀商議殯葬,逝者如斯,最小的老夫也年過耳順,領取了長者咭。生死大事,不過爾爾,九十高齡是笑喪,更是從痛苦中解脫,當然不是喪事當喜事辦,但也輕輕鬆鬆就決定一切軌儀,萬事俱備,只欠一火化證明。
死者安,生者逸,夢中無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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