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牙

時間過得快，是乳齒換恆齒的年歲了．也不知是囡囡的營養太好或是發育有問題，她的乳齒就是屹立不倒，不願下崗．這年歲的兒童，不多不少的總已脫掉好幾顆牙漏了風，變得可憐兮兮傻楞楞的．

前幾個月，她下排門牙後露出些兒小白線，該是恆齒等得焦急要出頭了，可是前面的牙齒仍鞏固如山，那怎辦！老夫和愛妻都在擔心，怕囡囡的牙齒會長得如老夫那些一樣有前有後，婀娜多姿．忙帶她到牙醫裡去，怎料被接待的助理搶白一番，說這是正常生長，位置會自然調較，結果是看不成牙醫．老夫縱横醫院幾十年，徧就是被小小的牙齒難倒．

這不久之後，小白線長高了，幸好前面的小門牙也挺不住，不知不覺間在學校裡就掉了，囡囡珍而重之地把這小牙齒放到她媽媽早為她準備的盒子裡帶回家．乳齒肯屈服，大家都欣喜若狂．

輾轉又過了多月，囡囡兩隻上門牙開始可以搖動，且時常嚷著牙痛．愛妻想盡替她拔牙的方法，狠狠的打一巴掌啦，關門扯線啦，用鉗拔啦．．．．．，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想過了，最後都止於想想而矣．

 

這樣的情況又苟延了好多天，囡囡的門牙更鬆，隔隣的牙更痛，可乳齒仍不肯投降自動脫下，而且開始影响到進食，不愛食飯的她，大條道理拒絕進食矣．如此情況下，愛妻自然於心不忍，前天把心一橫，逕自去牙醫診所掛號．

 

上幼稚園時，囡囡第一次參加公開比賽，初試啼聲演講［沒牙的老虎］，說一隻老虎被羊設計，把牙齒全拔掉的故事．那時的她年紀少，那知拔牙是怎樣一回轟轟烈烈的事．幾年後她竟可以親身體會了．

 

老夫怕見囡囡流血，怕聽囡囡的慘叫，更怕見到囡囡的震悚，婦女能頂半邊天，陪囡囡到治療室拔牙的重任自然交托愛妻．坐在治療室外的老夫很矛盾，怕聽到囡囡的慘叫，卻又側起耳朵隔壁探聽．十多分鐘過去，老夫有些兒不理解，怎沒預期的掙扎哭叫聲，沒歇斯底里的呼喊，只有隱約傳來不很清楚的對話聲，而［勇敢］二字卻又是聽得很實在．

 

經過漫長的時間，卒見囡囡口中咬緊沾血的綿球慢步走出治療室，沒哭泣，也沒一點兒淚珠．老夫老懷大慰．結果是拔掉了兩隻門牙，還補了一隻蛀牙，誠惠九百大元．據愛妻說在蛀牙洞中挑出的食物殘渣之多，足夠餵飽一隻黃口小鳥．這時老夫把心痛囡囡轉移到心痛不見了九百大元．

 

囡囡拔牙的代價是吃一杯可口冰冷的雪糕；對老夫來說，則喜見女兒可憐兮兮傻楞楞的樣子，憨狀可掬，特別可愛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