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玉其外

 為一單嚴重醫療過失，屯門醫院又再上報紙頭版；最駭人的是傳媒翻舊賬，屯門醫院是近來發生醫療事故最多的公立醫院，半年內最少有六單。

去年七月，伊院展開醫院認證計劃，一群澳洲洋和尚進行為期一週的評審，老夫曾為此一口氣寫了三篇關於醫院認證的見解，這裡無庸贅言。

緊隨伊院之後，屯門醫院也於去年九月間完成了認證，並取得［斐然］的成績，在四十五個評核項目中獲得十三個優異評級，各聯網中獨領風騷；屯院上下不免喜形於色，鼓舞自豪。對比下，伊院只取得三個優異評級，未免相形見拙。

認證計劃是確認了些什麼證明了什麼？只是證明了裝潢華麗，配備充足，公文齊全吧。洋和尚要錢有錢，醫管局要面有面，各取所需，確認了皆大歡喜的雙贏局面。老夫說過，洋和尚要賺錢，怎會留難人？香港醫管局還有幾十間醫院排著隊等簽香油，等洋和尚祝福。沒祝福，誰會做信眾？事實上偌大的醫院，只要嫻熟以偏蓋全的玩意，要確認非常容易，要加持有何難哉。

十三個優異評級是怎樣得來的？是人人都愛在大後方運籌帷幄；是員工日以繼夜埋首著作：程序、指引、守則、規條，鉅細無遺，一蓋俱全的成就；是高層雷厲風行嚴加督促：修葺、演練、排場、瞞騙的結果。

危樓裡掛滿張大千米芾的手筆，當中藝術價值自然不菲，可是改不了危樓的本質。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，素以為絢兮，都是門面上的功夫，事到臨頭偽美人便會露底；屯院外強中乾，金玉其外，一切都只是虛火，洋和尚的祝福加持起不了作用。

把大量的時間資源去修飾外表，不注重固本培原，事故頻生是意料中事。結果十三個優異評級抵受不了半年六個醫療事故的衝擊，喜形於色，鼓舞自豪後隨之而來的員工士氣低落是自然之事，與人無尤。

認證跟表現是兩碼子的事，化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，結果服務質素無改善，普通市民不知何謂認證，更不知那間醫院被認證了，那間有十三優。除了自我感覺良好外，這簡直就是一場笑話，笑話一場。

風水佬呃你十年八年，老夫的話經得起考驗。屯門醫院的認證與事故印證了老夫無妄語少虛言。

最後一擊

除教署的統一抽籤及自行分配學位外，只為囡囡報了三間小學。

囡囡是三無人士：無宗教信仰，無父母在校中工作，無兄姐是校友，自行分配早知是陪跑；教署的派位就只當作是一場遊戲，老夫從不放在心內。

蘇浙有地利人和，已取了一席位，無後顧之憂；女拔也早考試了，結果十二月中公佈；今天最後一擊，到堅道的嘉諾撒聖心應考。

今早囡囡在家中說要去面試好緊張，但老夫不覺她有些兒的緊張表現。大家都抱著輕鬆的心情去，一如女拔，聖心完全不見家長，但比女拔更簡單。登記後，孩子便與家長分手，集齊約十名小孩便列隊去考試。只化十分八分鐘的時間，整個過程便完成，可以離去，等十二月尾公佈消息。

囡囡事後匯報，全程只是問問個人資料，跟著看完四幅圖後講故事。愛妻說她有信心囡囡會考到，但說真的，老夫懷疑學校是否真的就憑此次表現作篩選？怎比較？。

問愛妻如女拔也賜一席位與囡囡，她怎生選擇。一如所料，愛妻的心水排位是女拔第一，聖心第二，蘇浙包尾。這應該是大多數家長的心聲吧。

無論如何，升小一扣門爭一席位的階段總算經歷過了，也該告一段落。近下午二時還未食飯，餓壞囡囡了。

附近食肆林立，好歹也要一試。醒胃的有湯有沙律；主食愛妻要西冷扒，囡囡意粉，老夫芝士飯；甜點朱古力慕絲加飲品，算是不錯的午膳。

漫無目的，在中區行了一會，算是週末的閒情。

鬧人

前天伊院生了些事端，本來與老夫無關，可是有人竟用老夫的名字來吹噓恐嚇別人，有損老夫的形像。事不宜遲，即晚伏案為文，用電郵送出，副本送呈同儕。

如此鴻文，埋沒了未免可惜，在此公開傳錄於世，未嘗不是美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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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真的是受寵若驚，一件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竟然也被人提及。可是仔細看下，卻無與有榮焉的感覺，反之，只覺得是被人汙衊了。

一句［係唔係我要好似J W 噤鬧人先至係亞DOM］，陳部門運作經理心中J W 的形像，不問而知。我不介意陳經理怎樣看我，畢竟陳經理只是伊院眾多門運作經理中年資較淺的一人。可是出諸陳經理口對別人說出的這一番話，卻對我的聲譽有所損害。

我戒慎恐懼，懇請陳經理指出何時何日何地我曾鬧何人。陳經理以我作例，當然能說出一系列的事故，好讓我有所依據謀求改善。

或許陳經理會以同事［斷章取義］作解釋，我真的希望中央護理部的同事是［斷章取義］。我請求陳經理加上前文後理，以釋疑惑，以解誤會，這樣一來可免傷了同事間的和諧，二來也可以還我一個清白。

也許陳經理經驗淺，分不清何為［鬧人］，何為［據理力爭］，何為［不平則鳴］。韓愈、送孟東野序［大凡物不得其平則鳴。草木之無聲，風撓之鳴；水之無聲，風蕩之鳴。其躍野，或激之；其趨也，或梗之；其沸也，或炙之。金石之無聲，或擊之鳴；人之於言也亦然。有不得已者而後言，其歌也有思，其哭也有懷。凡出乎口而為聲者，其皆有弗平者乎？］。身為高級護理經理，我以道義為經緯，以真理作依歸；有義務爭取同事的福利，有責任保護病人的權益；有不得已者而後言，見不平者而發聲；自反而縮，雖千萬人，吾往矣！有何不可？這與［鬧人］的差別何止十萬八千里。

［與善人居，如入芝蘭之室，久而不聞其香，即與之化矣。與不善人居，如入鮑魚之肆，久而不聞其臭，亦與之化矣。］也許同儕們已被世俗同化，被歲月消磨，習慣了和稀泥，穩定壓倒一切，放棄了正義與理想，這是各人的選擇。可是我還有一點傻氣願為正義發聲，明人不做暗事，總比背後說人閒話來得光明磊落，也來得理直氣壯。與高層力爭，為道理抗辯，總比向低級同事咆哮，無理取鬧強。

幾許人假借主的名義招搖。我不介意別人用我的名義來治邪驅鬼，更不阻撓別人用我的名義去爭取大眾的利益，但總該用得其所。如果是用來增長凶焰虛張聲勢，恐嚇他人，則流於叨濫，壞我聲名，我自當跟進追究。

讀到［鬧人先至係亞DOM］這幾個字，我不禁失笑，差點失禁。推車販漿者，老嫗幼兒等，那個不會罵人；黑社會，勇公安，那個不會鬧人，無庸高高在上的ＤＯＭ如此失禮，有失斯文。話雖如此，我還是會罵人的。如陳經理想分清什麼是據理力爭慷慨陳詞，怎樣才是［鬧人］，可來我辦公室，讓我示範［鬧人］的法門，那便再不會指黑為白，指鹿為馬對［據理力爭］［不平則鳴］有誤會和歧見。

極希望陳經理能澄清一切，還我清白，也還你清白。

悼

凌晨二時，朱大夫來電把老夫吵醒，心知不妙，果然不妙。

最後一次八兄弟姊妹的聚會。

生有時，死有時。死者逝矣，生者如斯。

大家都悲傷，傷她五十出頭，還該有好一段路要走。

大家都寬懷，為她不再要受折磨而舒一口氣。

折騰半天，塵埃落定。

默禱二妹一路好走。

幼稚園親子旅行

老夫像發了一個噩夢，囡囡讀的幼稚園昨天舉辦親子旅行活動。

親子活動，本來都是愛妻包攬參加的，偏老天要作弄老夫，愛妻上課，於是老夫只好披甲上陣。

抵達集合地點鰂魚涌公園時，老夫的頭開始痛。跟一兩個小孩玩玩，還可以說是享樂，可是放眼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孩，在走在跳，在唱在叫，在哭在笑；還要應付那些素未謀面素不相識的家長呢！那戴在老夫頭上的金剛箍開始收緊。

好不容易上了旅遊巴，始知原來共有十七部旅遊巴之多，規模真不少。在車上，以為可以有短暫的清靜，怎料那導遊在嘮嘮叨叨的。不是老師，是導遊，因為學校交了給旅行社負責。

導遊在介紹第一處景點荔枝角公園的歷史，這裡自然扯上嶺南之風，美孚新村，荔枝角海灣，扒艇以及荔園。他的對像大概是家長吧，但這是幼稚園旅行，老夫不相信五歲上下的小孩會聽得懂，更不相信他們會有興趣聽；至於家長，如老夫般，又覺得他講得太膚淺。

十時到荔枝角公園，要在此逗留至十一時三十分未免太辛苦了。可是囡囡及其同學仔則樂在其中了。這裡主要分兩部份，一是兒童樂園：小孩們都忙著在玩鞦韆，滑梯，攀高爬低的，興緻盎然，家長們只好眼光光的在旁看守著，像老夫般懷思古之情，想到反方的嶺南之光看嶺南十景，只有恨得牙癢癢。有家長跟老夫說想就此腳下搽油溜之夭夭，只是放心不下他的女兒。

離開前偷了囡囡一點點時間，好歹也要到嶺南之光看看，雖囫圇吞棗未窺全豹總算到此一遊。

不經意下路過鬧得熱哄哄要建屏風樓的空地，果然是豆腐潤咁細而且接近民居。這地如建高樓，對附近的住戶影響不可說不大。

午餐在荃灣熊貓酒店食自助餐，包了五樓的宴會廳，在此要盤桓至一時四十五分，又一次新鮮的經驗。幾百人同一時間先後出現，結果首輪自助也要聽叫咪跟席號取食物。反正時間有的是，也不奢望有什麼值得一爭的山珍海錯，老夫也懶得跟人逼。

莫道蘇浙是名校，看不少家長小孩的食相，跟老夫遇過的國內團同胞不遑多讓。食飽後，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要消耗，於是家長高聲的交流，小孩快活的玩耎，加上責斥喝駡，哭哭笑笑，各聲混成一遍，此起彼落，那一度放鬆了的金剛箍在這裡又再次收緊。

又出發，到元朗濕地公園。導遊自然又在賣弄其知識，但在小孩不懂成人不聽的情況下，無異對牛彈琴。老夫對濕地公園聞名己久卻未曾識荊，想詳細遊覽但又苦於四時三十分便要離開踏歸程，不足兩小時的行程未免使人氣餒。

只好在室內展館行了一圈，再到室外觀景場草草看了一回。囡囡對這裡的展覽及景色好像提不起勁，總在嚷著要找她的好朋友，但偌大的場地，要找人也不易。

老實說，愛好大自然的，愛研究生態的，來到這裡一定可以消磨整日其樂無窮；以老夫遊遍大江南北，跑盡東南亞鴨仔團的經驗來說，這裡的景物不讓其它地方其它國度的專美，只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就是普通人到此一遊也不應失望，但先決條件是要有充足時間。

可惜在老夫還未熱身意猶未足的情況下便要集合乘車離開，親子旅行團成功舉行完滿結束。

問囡囡整天旅遊她最愛那一部分，囡囡說是荔枝角公園遊樂場。早知燈係火唔使四圍摸，帶她去筲箕灣公園玩一個半個小時可以喇。

回到家裡，不用吃止痛葯，金剛箍不見了，頭痛不葯而癒。經一事，長一智，原來跟幼稚園去旅行是件如此辛苦的事。

荔枝角公園

濕地公園

事不關己，己不勞心

老夫很少做文抄公，但有意思的文章，一抄又何妨。

不祈望香港人讀了會汗顏，更不敢望同事看了會改變，只是借他人杯酒，澆自己塊壘罷。


德國牧師馬丁．尼莫拉(Martin Niemoller)於二次世界大戰之後......

為了讓世人記住納粹屠殺猶太人這一血腥恥辱，在波士頓樹起了一塊紀念碑，

碑上銘刻這樣一段話：

當起初他們（德國納粹黨）搜捕共產黨員時，
我噤聲不語；
因為我不是共產黨員。

後來，他們囚禁社會民主主義者（左派份子）時，
我沈默依舊；
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。

後來，他們搜捕工會份子時，
我沒有說話；
因為我不是工會份子。

然後，他們搜捕猶太人時，
我仍舊不語；
因為我不是猶太人。

最後，當他們來抓我時，
已經沒有人可以為我仗義直言了。


無人是孤島，喪鐘為誰而敲，喪鐘為你我而敲。大難臨頭時，誰可置身事外？不同的是我曾盡己之力捍衛發聲，汝等沉默待宰死有餘辜。

欲悲聞鬼叫，我哭豺狼笑，

灑血祭豪傑，揚眉劍出鞘。

病中偶拾

［閒來無事不從容，睡覺東窗日已紅。 萬物靜觀皆自得，四時佳興與人同。 道通天地有形外，思入風雲變態中。 富貴不淫貧賤樂，男兒到此是豪雄。］

老夫無大志不敢做豪雄，這裡避談富貴貧賤，只愛閒來無事胡思亂想。

想老夫少年時身手矯健，能以一敵七；如今垂老之年，雙拳仍能敵四手。可是這星期則雙目欠神兩手無力任人魚肉，只因病倒了。強如張飛，也被一個病字嚇得目瞪口呆，英雄最怕病來磨也，何況老夫。

小病是福，既然是福，當然生活如常繼續開工。

星期二上班，樓下休憩小區是那些人聯群結隊的在耎太極。老夫不才，也知道怎樣的模樣什麼的架式才算是太極拳。別的不提，看那所謂師父什麼師母也自顧不暇，一招雲手耎出，只見兩手來回轉動，上手過眉下手過心，腰板正直，中軸不動如山，沒沉肩垂肘，更無含胸拔背，動作生硬欠靈巧圓融，這是什麼的太極招數？畫虎不成反類犬，是另類的健體操吧。 取乎其上，得乎其中；取乎其中，得乎其下；學員取乎其下，唯有得啖笑。

幾許世人以主耶穌基督的名義作惡，幾許世人以太極的名義謀生。雖然，老人家青少年每天能抽點時間舞手弄足運動一番未嘗不是好事，但不該貫上太極之名，讓國粹蒙羞。

走到地鐡站口，突然有失落感。無它，前些時被寵慣了，每當走到地鐡站前便有人打恭作揖笑容滿面招呼問好，那些什麼議員什麼先生的，總是那麼客氣這麼熱情揮手握手陪笑臉，這一切都令老夫飄飄然彷似大人物，自我感覺良好；區議會剛選過後，便截然不同了，再也見不到那些幾年一度的［熟悉］面龐，也聽不到那些令人心曠神怡的說話。沒有謝票，也沒致歉，我們的價值原來都只是存在於選舉前幾天。

到職員診所看獸醫，呆等一小時十五分，輪到老夫時，自然和盤說出病徵病狀，喉嚨痕癢咳嗽有痰無發燒全身乏力，獸醫拿起耳筒聽老夫背部，喉嚨也不看一眼便說上呼吸道感染但肺清無燒所以只開咳水無其它，遑論抗生素了。 跟同事說起此事，大家都同意這是職員診所的策略，無葯無假無檢查，三無政策下求醫者自然會減少，得其所哉矣。

抵住了睡魔捱到放工（說真的有些時也捱不住，坐著睡了好幾次），歸家，怕感染囡囡，只好各有各精釆。須臾，囡囡送上一畫說送給老夫，真的很感動；沒有公主王子的畫，囡囡開始脫離公主的魔咒了。

稍後囡囡自動練拉小提琴，雖非陽春白雪，但老夫聽在耳中，喜悅在心中，沙石雖多，但進步也多；何須與他人比較，自己不斷改善，一天比一天進步便可。

累極，老夫倒頭便睡，少有的無須應酬囡囡。

瑕不掩瑜

愛妻星期五回了青島，這兩天家裡就像缺了些什麼似的。不單如此，還要照顧囡囡的一切。星期五晚上囡囡要學畫，今早又要跳芭蕾舞。幸好老夫己是箇中能手，難不了老夫。

今早除了跳舞，囡囡的例行功課還有做算術和學英文。愛妻常擔心囡囡不成材，不斷的落足火候催谷；老夫卻覺得五歲的孩子有此表現，已是人上人了。

溫故知新，該做的都做過後，老夫給了一本舊英文故事書給囡囡讀，一心以為可以難倒囡囡，怎料這小女孩竟毫不猶豫的便朗朗讀出。雖偶有沙石，只因囡囡的粗心大意惡習一時未難改。 自問老夫如在小學四年級前讀這書，一定會困難重重讀不完。 有些字，囡囡的發音比老夫的還準，後生可畏，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！



當然，囡囡也有其缺點。她的不專心，不認真，慢吞吞的性格，不知謀害了老夫和愛妻多少細胞，傷了多少和氣。

可是這小妮子也有其可愛處，昨晚愛妻在長途電話中對她說了些悔疚的說話，說不該罵她打她，怎料囡囡竟答曰［唔緊要，我都有做錯］。這怎樣是五歲孩子能說出的話，就算是大孩子，成年人也沒幾個有這樣的度量可以說出這些話來。

瑕不掩瑜，這是老夫對囡囡的評價。